额娘的韶颜雅容,额娘的逆来顺受,写满了他成长的记忆。从在襁褓中就离了额娘的温暖怀抱开始,至长大成人开府封爵,额娘看他的眸光总是会隐着一半,那关于血脉关于难舍的另一半,总是会被额娘狠咬进唇中,不肯示人,可是……他却是懂的,从来都懂……
一直他都以为,额娘是特别的,在中规中矩的满人贵妇中,额娘的容貌偏于娇媚,虽然性情过于柔弱,但也不失为紫禁里中的一朵奇葩,纵使皇阿玛从来不曾儿女情长,他也都执着地认为,额娘在皇阿玛心中是不一样的。所以,三十七年皇阿玛第一次册封皇子,他亦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最年幼的多罗贝勒的荣宠。从读书时的监督课业,指点骑射,到成年指婚时的费尽心思,想给他这个母系单薄的儿子,指一门得体的婚事,操白了皇阿玛多少的黑发,胤祀一直都是心存感激的。
只是……从什么时候开始,父子间的情趋于紧张了呢?
一个多罗勒的头衔封了又革,革了又得封,早已没有初封时的骄傲与兴奋,麻木到已经不在乎那个封爵背后的意义了。多年来,锁拿斥责数落打击,虽然每次出处不同,但是胤祀知道,皇阿玛的一切借口都是认为自己妄想了那个位置。只是同样为帝王的儿子,凭什么有人只仗着嫡出就可以横行无阻?有人却要卑躬屈膝着呢?
最初的争只是想证明出身并不能解释一切,没有落个高贵的母系,是他的无可奈何,没有真正的看中那把椅子,只是想把差事办得妥妥当当,以求得到皇父赞赏的眸光。只是……皇阿玛虽饱读诗书,似是对英雄不问出处的道理不太认同,除了朱批回冷冰冰的“知道了”,多一个字都不肯,怎能让人不怨怎能让人不恨?
渐渐地父子情似是走了味儿……
仇转父子。想必是上辈子两人的仇深似深,到了这辈子依旧不能安然度日,一个不停的算计经营,一个不停的打压拆招,到底极至在什么地方?他……累了……想到皇阿玛那如同逗弄孩童一样的手段,就让胤祀完全失了兴趣,他退了让了,不想再争再盼了的时候,皇父却在不经意间拿着让他心电神往的东西来撩拨,等他上心了,心动了,却一脚踢开他,周而复始……他真的累了……
“主子,天色不早了,再不回城,怕是城门会关,您看……”贴侍张和踌躇半晌,终是见日之将落,不得以才开了口。
胤祀滞空着眸光,只是愣在某一点,不回话亦没有反应。
张和长叹一声,缓缓退出,小心地吩咐着底下人仔细伺候,今儿是要歇在这院子中了。主子的心事,别人不懂,他张和却是懂的,这宅院中的女人是主子的心头肉掌中宝,碰不得说不得,连提及都要被小心翼翼着,主子累了伤了苦了痛了这里是唯一将养的地方,纵是府里开阔深邃也网不住他常来此处的脚步。任府里的福晋哭也好闹也罢,嗔也好怒也罢,主子都不曾犹豫过半分,只是如今……清屋冷炕,满地的萧索,六月如火中,都让人阵阵生寒,这是怎么了?主子难道真的命中注定了要如此艰难嘛?
胤祀斜倚在塌边,眼前却浮现出一副慵懒闲逸的她。顾盼生辉还在眼前涌动,轻柔软语还在耳边缠绵,那个他疼着爱着的女人却生生不见了。区别于被折断羽翼时的绵长冗疼,那是直接戳进心窝的尖锐彻骨,切不断割不开不依不饶地纠缠着。他亦只能弱弱的承受着,不能抵抗,也完全抵抗不了。
这份弱胤祀不想也不能让人分享,除了她。这宅子中如今还存在着她生活过的痕迹,多少也能安了他的心,只是日子久了,那些的曾经就会完全被湮灭在灰尘中,到时他就真的连个安慰身心的地方都找不到了。
初得到消息时,幕僚陈先生也曾隐晦地提及,要不要派人去寻,被胤祀淡淡地阻了。无他,虽然深深了解筱舞那颗不安于一方庭院的心,还是知道她不可能妄为到私自离京的,那……一定是皇父的旨意了……
丽景轩前,张氏女的盈然秋水,彻底让胤祀失了一颗如常心。破天荒地,无欲无求,贤明卓然的皇八子,居然开口问皇帝要一名秀女,那时,连被康熙称为子息坚难的皇四子都尚有一子一女承欢,而他,只守着嫡妻膝下空虚。从来,对于血脉他都没有在意过,要她,只是因为那一抹衔在唇边的灿然笑意,让他生出一股采撷之意。
皇帝只是将她指给了他,一顶青纱小轿从后门抬进了府。皇父的用意,他懂,也由衷地感激着。家有悍妻,怕搅了他的好事,毁了他的心思,平平淡淡的收房,卑微的份位,纵使嫡妻心中千恨万怨,也定是拉不下脸面抛却身份与她计较,这是他送他的安稳,这是他能给她的宠爱。
前堂风云涌动,后府也难寻平和。她每天做了什么,事无巨细,都有人报与他知,甚至连每餐的份量,他都小心地过问着,只求,她平安。后来她也没白白辜负了他的一番心思,让他尝到了为人父的喜与乐。日子似乎可以一直重复下去,直到那个永远。
有一天,在朝堂上受了闲气,回到府里无名火怎么也压不下,就想着要去她的院子坐坐,却生出了往后让他悔之不及的事端。只是那个眼神,凌历得让人不好直视,难以想象,那副娇小的身子,却可以迸射出那般慑人的光芒,给他的震憾不亚于初见时的沉醉忘我。不管他给自己找了什么理由,他都是伤了她,这是事实。看着她沉沉睡去的小脸上濡湿的泪痕,头一次,落荒而逃写入了他爱新觉罗胤祀的世界。
也是从那天起,那个倔强中透着犀利的眼神成了他的魂牵梦萦,让他一而再,再而三的走近她。哪怕她疏离的脸上写满了不耐,哪怕她言谈举止尽显了应付,就连她身边的丫头都是一副迫不得已的模样,他都当做视而不见,将皇子的自尊与骄傲完全的摒弃掉。
有时他也自问,到底图的是什么?承诺不光说与她听,还白纸黑字地写了下来,那一切,都是在皇家难寻的情份,试问被称为情种的世祖皇帝能做到嘛?怕也不能吧……人人都说爱新觉罗家出情种,太祖皇帝迷东哥,冲冠一怒扫平几家部落;太宗皇帝宠元妃,独承帝眷真情笃意;世祖皇帝爱孝献皇后,情投意合心心相印。可惜到了皇父这一代独独缺失了,只是不知道真情是否被铁血帝王隐于心底。
而他……仿佛继承了爱新觉罗家的这份痴怨……
景泰蓝字画缸中的两卷卷轴孤零零地安在空旷中,他下意识地伸手去够,将两副卷轴掂在手中,一时竟兴起丝丝怯意,想却不敢打开来看。
胤祀颤颤巍巍地展开卷轴,两副字儿,让他不禁愣在了当场,这是他写给她的两副字。被精心的装裱好,静静地安放在角落,不是无心,而是太过用心,怕凡尘沾染了它,怕潮气污渍了它,怕飞蛾撞淖了它,怕岁月黯淡了它,她的心她的情,他怎么会不懂?才想唤人来问,声音却卡在喉咙,以往的和乐融融,现在已经被死气沉沉取代了,能问的人都已经远去遣散,还能问谁呢?
胤祀轻轻地将那副三生盟誓卷起收好,握在手中,贴在心口。他脑中一闪而过某个念头,腾地起身,衣袖扫落的茶碗发出巨大的响声,都没有让他停滞半分,却惊来了守在门外的张和。
“主子,您要做什么?奴才去做就好。”
胤祀完全无视奴才的话,直直的扑向床头那个梳妆匣,一阵翻找,却没有发现什么,身子就势摊坐在炕沿,长长地舒了一口气。还好,还好……
张和看着主子失魂地呆坐着,喉结滚动了几次,才终吐出话来,“主子,今儿是侧福晋进府的日子,您……怕是还是得回府的。”
胤祀盯着奴才的嘴一张一合,等他意识到那话中的意思时,早已过了半晌,眼中盘旋着欲发的风暴,“哪来的侧福晋,狗奴才,滚……”HτTpS://ωwω.KαΝsHUSHǐ.cǒm/
近侍了主子近二十年的张和,头一次在主子脸上见到如此强烈的七情六欲,没想到却是这般汹涌,被主子脸上狰狞着的戾气吓得软了膝盖,“扑通”一声,跪在地上,嘴里语无伦次地喃道:“主子息怒,主子息怒……”张和虽然心里明白,主子的这股怒气源于什么,却依旧害怕着,因为那眸光中的凛冽超乎了他的想象,那眼中咆哮着奔腾欲出的风暴,呼啸而过,想不怕不惧,实在是太难了。
哼,遣走了一个,却再送来一个,打一巴掌再给句赏,这是标准的皇家做派。寻……还是要寻的,只是他的舞儿是留了念想给他,他的心多少安了些,那被生生割据的痛楚也多少减轻了些。
世上的事物不是全可以找到替代品的,至少舞儿不是……
只是,她将誓言留给了他,那他暂且静等吧,等有一天,她翩然而至,等有一天,她盈然行近,画全他们的那个圆满。
等,是件心存感激却又甜密美好的事实,不是嘛? 有的人死了,但没有完全死……
无尽的昏迷过后,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。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,请下载爱阅小说app,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。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,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。
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,胸口一颤一颤。
迷茫、不解,各种情绪涌上心头。
这是哪?
随后,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,然后更茫然了。
一个单人宿舍?
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,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。
还有自己的身体……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。
带着疑惑,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,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。
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,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,外貌很帅。
可问题是,这不是他!下载爱阅小说app,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
之前的自己,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,工作有段时间了。
而现在,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……
这个变化,让时宇发愣很久。
千万别告诉他,手术很成功……
身体、面貌都变了,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,而是仙术。
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!
难道……是自己穿越了?
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,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。
时宇拿起一看,书名瞬间让他沉默。
《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》
《宠兽产后的护理》
《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》
时宇:???
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,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?
“咳。”
时宇目光一肃,伸出手来,不过很快手臂一僵。
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,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,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,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。
冰原市。
宠兽饲养基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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御兽师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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